4月末是许卓最不爱待家里看动画片的时候,那时樱桃逐渐成熟。我记得开花是3月。粉色花朵,不过拇指大小。每年都能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也能马上见到落英缤纷。但许卓对美景可不关心,人家有重点,樱桃。每当樱桃由绿变黄,就是他最好奇的时候,来到树下,看看这枝,扒扒那枝,大口的嗅着樱桃散发的果香。虽然迫不及待,但他也知道未熟的果子酸涩无比,当来来回回看了五六天后,樱桃由黄变红。整片的楼都是满树满枝的红果🙭🍦,如红宝石点缀在玉石之中。这是自然之美,但他认为美是不完全属于眼睛的,腹中比重更多。因此童年时,原本属于我的樱桃基本都厚颜无耻的进了他的肚子、消化、排泄。他虽胖,很多树爬不上,但樱桃树可以。因为果树都往往低矮,向四周生长,这是方便采摘,故意剪枝。他虽然胖,但也灵活,上这种树算不得难,用手拽住树枝,一只脚蹬着树梢,再用劲儿就踩在了分叉的地方,半蹲半站的在那里大快朵颐的边摘边吃。不仅仅我家,周围十几户人家的树他都光顾过,由于他嘴甜,邻居见此,只说一句,“孩儿,当心,⚂别摔了。”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往往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自以为最安🅍全的时候。当他像摘仙桃的孙悟空一样急急摘果子时,一个没踩稳,从树枝上滑落下来。好在他反应快,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粗枝,使得以物理坠落没有再发生,但肚皮和侧肋都被树枝蹭到了,尽管隔着衣服,还是破了皮,有好几道口子,他撩起衣服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换了个姿势继续重操旧业。这种豁达的性格让我想起了孟浩然吃鱼而死的历史故事。看来古今都不乏为吃而不畏死之人🌵。
勉为其难的再饶他一个优点吧,极富有动手能力。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此为唐代诗人刘禹锡所写,为了纪念他埋葬于此,政府在2000年初就开始着手建造纪念公园,四五年之后,大概的轮廓已具雏形,便开始接待游客。由于就在我村边上,离得特别近,便成为了高卓的扫荡对象。每逢5月至10月的周末和暑假,是他最亢奋的日子。他要去捉鱼,有时顺便带着我。他捉鱼自然是不会买鱼钩和渔网,连🝏去都是趁着人家不注意才溜的,更别说问家🄰🁐🄹人要钱买渔具了,这就创造了他的动手能力。时势造就人才,环境创造兴趣。但他是偏才📤🜴。
他会偷拿个曲别针,把针给砸成钩状,多余的用钳子掰断,🆉🍲🌀在一👞头绑上细棉线,在许卓眼里,这就算是鱼钩了💐。什么鱼竿,浮漂,挂钩器等等一律没有。但毕竟鱼也是农村的,好对付。
他往往在附近🙴的地里挖土,寻🙟找藏匿于其中的蚯蚓,一条条捏着放进矿泉水瓶里,顺便抓些湿土进去,保证蚯蚓能短🂤期存活。
当他乐此不疲🙴的一铲铲下去时,我总是离得很远。我最讨厌蚯蚓,腥。那是种很重的腥土味,怎么闻都是腥味。我觉得蚯蚓的味是综合了天下所有☞🀟肉类的腥味,然后把它一股脑的塞进你的鼻腔。尤其是雨后那些惨死在车轮下的,太阳暴晒后得,发黑发硬的。尸体在村子里荡满了腥臭味。好几天也挥不去。后来我才知道,和高中相比,这味道就是沧海一粟。
许卓的理论是有水就有鱼,有鱼就要钓,所以去了。公🗐园的湖像是好几个肚的葫芦,只要中间细,就掏坐桥。可当时没有,随便几块硕大的石头竖在水浅的地方供人来回行走就行了。忘了多久之后才又建了石桥。
以我对他钓鱼的观察,钓鱼其实和摆摊一样。风**位重要,你得寻找最佳位置。水既不能深,也不能浑,同样不能水草丰富。这种局限性全是因为他的鱼钩过于简陋粗制的问题。水一🕱🍚深,再清澈也看不准是否真的有鱼咬钩。水一浑就更看不清了,本来♊🆪他眼就小。水草一多,钩就容易缠住,万一钩子挂在水草🕬🌩上,拽不上来被扯断就白忙活了。他除了学习,什么地方都能留个心眼。
一般他会拿一个塑料袋和一个瓶子,瓶子装蚯蚓,塑料袋装鱼。选好一个🄍🟡位置后,把缠着鱼钩的细棉线从树枝上一圈圈解下来,把蚯蚓倒出来一条,用指甲割出一段肉。(天哪,我在一旁都愣住了。他连眼都没眨一下🌍♟。)疼痛的蚯蚓不断地扭曲,他不慌不忙的把蚯蚓放回瓶子里,把那一小块肉扎在针尖上,往里摁了摁,然后使劲往水里扔。徒手扔🜷的方式也挺好,既不用担心鱼钩离岸太远看不清,也不用担心离岸边过近引起鱼儿不安。
湖水的浪虽然很微🔑⛣弱,但扔进去的鱼钩和鱼线也同样随着水波一颤一颤的。🅆由于没有浮标,他的鱼钩只能单纯的靠细棉线本身的浮力。所以当棉线浸满了水分后,钩也就沉进底部泥土之上。好在水浅,能见度高,能看清方位。
这湖中虽然有常见的鲤🐊♶🌻鱼,草鱼。但真正钓上来的只有金鱼或锦鲤。(锦鲤也是鲤鱼的一种,只不过是后天人为培养。)金鱼的记忆好像真是7秒。明明看到同类被引诱吃饵,勾住嘴就抓到了🔯岸上,下一♺秒却还是争先咬钩,真像是为爱奋不顾身的蠢人,一次一次寻死还死不悔改。
我和许卓都认为最振奋人心的不是钓上鱼,而是亲眼看着鱼群一窝蜂的咬钩。黑色的鱼群紧紧的围🝙🛋绕在鱼钩周围,又争又抢,又跑又打,热闹得像是天兵天将围锁住大圣,盛大场面惹人喜爱。
咬饵时间长。足够我们站在岸边喜笑颜开,隔岸观火,见死不救,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作比较,鱼和人很类似。我相信也会痛,只不过感受不同,虽然它们不能表现为嚎啕大哭和血流不止,但我相信还是有其他方式外漏表现。性格也是,有的鱼生性胆怯,鱼饵就在眼前,自己馋得是左右观测,游来游去,围着钩前进又后退。不敢断定蚯蚓是否安全。就算嗅到了腥甜(我认为鱼可能认为蚯蚓的味道极好)也只是试探性的往嘴里吸,可钩立马就随着呼吸又再次吐出来。就好像蹲在肉铺,趴近烧鸡的许卓,只是头伸过去仔细闻了闻,但不敢真上嘴咬一口。有的鱼聪明。把饵吹到很远的地方,但这就需要多方协助才能共同完成。共同协作后,被某条幸运之鱼偷偷吃掉。这虽然对🔑鱼有利,但相当气人,又要重新装饵,许卓又割下一块肉。(哎呀,我看不下去了,蚯蚓的哭嚎让我揪心)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水深了,自然什么鱼也有。往往等不到这个时候,那些胆大的金鱼会等不及这种慢工🚕📍细活,一口吞掉,不畏一切。管他什么生死危险,完全置之度外,吃才是头一位。我想可能有的鱼也会生气,会抱怨,也骂街。但这时,那条贪食的鱼会突然的消失在鱼群之中,其余不明真🚉👧相的鱼也忘了生气,继续渴望着🜅⛙下一轮食饵。
钓鱼的时候往往要一直站在那,这会引起他人前来围观,自然也同时招来管理人员。公园里的鱼又不是从石头缝里游出来的,肯定怕钓,公园会招些负责人,看护植🏏🙈物的同时看护鱼群生命财产安全。因为这也是公园的游动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