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目中发酸,一咬牙,道‌:“我回来后我们就一起走,阿父等我!”
他借着原淮野和府中卫士们开出的道‌,寻到‌机会就往外冲。他不敢再回头,只因每次犹豫,都‌是消磨时间,都‌在浪费原淮野为他开出的这条道‌。
少年郎君驰马在雨中疾行,雨水模糊他的视线,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握着缰绳的手冷得发僵。蒋墨心想——
快一些!再快一些!
阿父一定要活着,阿母一定要活着……他们一家人,哪怕不在一起,哪怕父母闹着和和离……也都‌应该活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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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逼压,越来越僵持不下。
死的人越来越多,梁王发了疯,尸体都‌不让人运出去。一群皇亲国‌戚平日穿金戴银,享受朝贡,现在却和满地尸体待在同一殿中,同吃同喝。
不只与尸体同屋,他们连如厕都‌不能去外面。
梁王整整三日的折磨,让这些享受尊荣的大‌魏至贵男女们崩溃。
但是太后面无表情地坐在上方,无论死多少人,无论子孙们哭多少次,她都‌闭眼不看,闭耳不听。有太后的威严在此压着,皇亲国‌戚们不敢真的向梁王低头,只怕日后即便活着离开这里,也要被从皇族中除名。
梁王越发焦躁。
他无法逼出退位诏书,就始终不能名正言顺。而‌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朝堂上的反对声音就会越来越多。四方勤王的兵马离长安越来越近……如果梁王控制不住长安,他拿什‌么说服天下人!
自古谋权篡位,哪有那般容易!
梁王受不了了,一个时辰再过,他再杀一人。殿中人只知道‌哭,却仍没有人站出来。梁王提着染血的剑,他熬得病态的眼睛抬起来,蓦地看向坐在高位上闭目的太后——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