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丞原是打定主意,这事交由王家处理,自己绝不插手半分。
可偏偏崔循来了。
他话说到这份上,廷尉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随即笑道:“不知崔氏女郎在此,实在是冒犯了。”
言毕,回头吩咐道:“快放人。”
禁军听命行事,而原本挥刀砍人的王氏私兵,此时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言。
萧窈起初并没意识到这说的是自己。
毕竟她才到建邺,算起来只有刚来那日,隔着一树红梅远远地瞧见崔循一面而已,谈不上相识,更遑论有交情。
可崔氏的仆役却径直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女郎受惊了。”
萧窈迟疑一瞬,揣着一肚子疑惑上了那辆马车。
有幽香盈面。
时下的香料总容易显得甜腻,这香却不然,倒像是冬日覆雪的梅枝,暗香浮动,清冷悠长。
书案上堆放几卷书简,一张琴,而崔循就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他今日并未穿那身分外惹眼的绯色官服,着白衣,宽袍广袖,铺散的衣摆犹如素白的莲花。
那日天色昏暗,其实看不大真切。
直至如今,萧窈这样近的面对崔循,才不得不承认,世人将他与谢昭并称“双璧”,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