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微微松了口气,偏过头去看画卷上,拿着一枝花,不知是在逗狸猫,还是在逗她的宫女。
“阿狸,你今日因何心神不宁?”简嫔问。
清河公主不由眼中酸胀,母亲已经许久不曾唤她的小名了。
“阿娘,皇后殿下就真的,就真的被废了么?”
“谁说皇后殿下被废了?”简嫔点燃香,抬眼:“没有废后诏书,皇后就依然是皇后,过去皇后其实也不多和公主们亲近,即便是对高平,也颇疏远,日后皇后在慈恩宫,不管是忏悔,抑或祈福,你也别去打扰。”
“可太子兄又会如何呢?”清河公主小声道。
“阿狸,你得相信父皇,也得相信四郎,有父兄在,你不需要过于担心。”
“阿娘,儿听傅母说过九王之乱,傅母说乱争都是源于废储……”
“皇族的权争,一直是道难题,也没有人说得清哪种解题方式才是正解,阿狸,陛下今日让嫔妃、皇子、公主都去乾阳殿听审,是何用意?”
“是……对皇后殿下早就心存不满了。”
“这话虽也没有错,但并不是陛下的真正用意,陛下是想告诫族人,滥杀人命者,必受罚究,其实这座宫廷的乱争也已经存在许多年,远远不止殷才人身受其害,变总比不变好,一味地包庇隐瞒,毒疮会一直流脓,陛下这回是下定决心剜疮止患了。”
“儿害怕,连皇后殿下都……万一有人陷害阿娘……”
简嫔笑了笑:“我未做过恶事,就不怕那些鬼祟,虽然有时候善恶有报的俗语似乎不实,总有无辜之人会平白无故遭受祸殃,甚至诋毁迫害,可我的心里,始终秉持着一股信念,在内廷生活,不能没有机心算计,但行事不能太过,否则机关算尽,最终也只是深陷乱争。”
清河公主缓缓吐出口气:“那……儿还可以去昭阳殿么?”
“当然可以去,阿狸大可不必因为今日之事心生任何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