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了。
高二一班最后一节是物理课,是老师加塞的,普通班这会儿都已经放学了,学校空了大半。
天早黑了,走廊里的灯也没开,迷蒙一片,冷风透进室内,冻得打心里发凉。
滕池困得不行,两三天没怎么睡好觉了,只觉得头脑混沌胃里抽疼,被衣服覆盖的伤口也隐隐作痛,黑板上的题一看就能懂,他提不起兴趣听。
高二分流是a中的习惯,主要靠考试分班。滕池和他名义上的兄长季怀琛毫无悬念地进了一个班。
他埋下头,视线有些模糊,理智已完全被困意取代,再差一点点就能摆脱那阵烦人的头痛...
“滕池!还没下课呢,滚去后排站着清醒点!!”物理老师的声音炸响整个教室,滕池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之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走姿看着正常点,挪到最后的柜子上靠着。
但是真的好累,滕池捏着物理卷子的手冰凉,一手捂在上腹部,放学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
滕池一天里最难熬的时刻还没有开始。
学校里成绩管得不松,一群人聚成集体总有高矮参差,虽说滕池身份证上的名字姓季,他的亲生哥哥季怀琛也在本班,但滕池的背景确实不光彩,一群人几番试探,不仅试探滕池本人的反应,也观察季怀琛的回复,最终判定结论那的确是个软柿子,一坨打湿的棉花,于是得寸进尺地加害。
滕池是季家的私生子。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身材矮小也不讨人喜,来访的领养家庭都不爱孤僻内向的孩子,小滕池不懂怎么讨好人,在一群心思缜密的孤儿里格格不入。
季家明知他的去向却无动于衷,一直到滕池六七岁时季怀琛遭人绑架险些遇害,才把他接回季家,表面上是认祖归宗让两人作伴,实际上是找个挡箭牌,必要时拎出来做替死鬼。
小时候的滕池喜欢季怀琛喜欢得不得了,听信了季母说那是他哥哥的客套话,粘季怀琛粘得不行。
季怀琛那时也没理由平白无故地对一个弟弟产生恶意,和他一起待了几天就熟络了,结着伴带他去上小提琴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