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七年的时间里,矶崎敬太的父亲打断了二十三根木棍,三十九根扫帚,抽烂了四十一根彷皮裤带,打烂的碗碟无数。
某个被痛揍后的午夜,矶崎敬太的母亲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悄然离去。
彼时,矶崎敬太就站在自家院落外,用渴求的目光望着母亲。
滂沱大雨将他浇成了落汤鸡。冰冷的雨水和委屈的泪水混合成了足以用悲伤醉人的鸡尾酒,绝望无助的气息在大雨中弥漫,也未能唤醒母亲对儿子半点爱意。
一个穿着雨披的陌生男子,骑着摩托车鬼鬼祟祟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母亲熟练地骑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之中,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矶崎敬太的生命里。
父亲将女人私奔的过错全部归结于儿子的配合与放任,将原先需要两个人承担的拳打脚踢全部转移到了尚未成年的矶崎敬太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一张俊秀的脸,矶崎敬太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这两年,黎都民间开始流传一个关于专门惩罚家暴者的厉鬼的传说——厉鬼会让家暴者看到的所有长脑袋的东西全部变成被家暴者的脸,直到家暴者真心悔改,或者被吓死。
矶崎敬太时常会想,如果那个厉鬼能够再早一点出现,或许他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在又一个下起了暴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里,矶崎敬太用一记恶狠狠的闷棍终结了父亲充斥着暴力、酒精和迷茫的一生,也终结自己对他的所有怨恨。
但他对母亲的怨念和仇恨却全无发泄之处,那个私奔的雨夜里,她身着红裙坐在摩托车后座离去的情景每天晚上都在矶崎敬太脑袋里反复回放。
怨念越积越厚,于是到了下一个雨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走进了暗澹无光的街巷之中,用鬼火一般的眼睛寻觅穿着红衣出门的女人。
在黎都郊外的旷野上杀死了第一个红衣女子之后,矶崎敬太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
他未曾产生半点惊慌的情绪,浑身毛孔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觉自己被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