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嗔道:“谁要你现在走了?我说了天黑之前走。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说话呢。你坐好,我替你梳理发髻。”
李徽起身坐在窗前凳子上。谢道韫取了木梳子给李徽梳头。窗外雨声淅沥,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雨雾的滋味,有一种慵懒萧瑟又安宁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谢道韫低声道。
李徽道:“我会那么小气么?我只是不忍打破这样的气氛。”
谢道韫微笑道:“跟我说说打仗的事。听说你差点杀了苻坚?”
李徽沉默片刻道:“阿姐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事的好,免得噩梦连连。”
谢道韫愣了愣,纤细的手指划过李徽的脸,轻声道:“你说的对,那就不说。”
李徽道:“我和阿姐说点别的。比如,你书架背后的那幅画。”
谢道韫道:“什么画?”
李徽笑道:“就是那一副画着两个人,夜晚坐在水阁旁边,天上下着雨,河上行着船的那一副啊。旁边写着两句诗的那一副啊。”
谢道韫色变,只听李徽摇头吟道:“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谢道韫哎呀一声,伸手捂住李徽的嘴巴,阻止他吟诵,红着脸嗔道:“你什么时候跑到我房里去了?那副画,我藏在书架后你怎找到了?”
李徽呜呜说不出话,谢道韫把手拿开。李徽笑道:“那副画画的很好。画的是我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是么?你和我坐在长干里宅子的后园里,看秦淮河上夜航的船只是么?那好像也是中秋时节。”
谢道韫嗔道:“是又怎样?”
李徽笑道:“不怎样。那天是我第一次向阿姐表明心迹。所以阿姐画了下来,作为纪念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