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烈性的人,又年少重胜负,锋芒毕露,但她爹的话,她多少听了一些,折了中,她争了两分,只留了一分余地。
楼镜一提起楼玄之。沈仲吟又变了脸,他先是仰天冷笑,继而形如鬼魅,遽然间欺身楼镜身前,因沈仲吟没有显露出动手的意思,楼镜不及防备,被沈仲吟按住双肩。
沈仲吟阴恻恻道:“刀剑为何有锋,因为它们是用来杀人的,你修的剑道,应是杀人技,如林中下山猛虎,如盘曲蓄势毒蛇,一旦出击,直咬命脉,存的不是仁心,是一击捕获猎物的决心,面对敌人,手下留情,那是蠢货。你爹?你爹就是个懦弱无能,愚昧不堪的无用之人!你按他说的做,能有几分好。”
楼镜立即撂下脸来,“不许说我爹。”
沈仲吟冷笑,“不许?你爹寡义鲜耻,轻情重权,实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烂人,怎么,还不让人说么!”
楼镜胸中一点怒火,顿时漫遍全身,盛怒之中,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是否会被他一掌击毙,也忘了自己还未洗刷的冤屈,只是难以容忍这人诋毁自己父亲,所以拔了剑,那一点寒芒快如流星,杀气凛然,使人遍体生寒,“我爹洞察明达,重情重义,十多年前振臂一呼,江湖门派响应,杀退你飞花盟三千里,叫你们飞花盟龟缩江南江北一带十多年不敢出,他铲奸除恶,为世人敬仰,他是英雄!你也配说他!”
这一剑竟划破了沈仲吟面皮,沈仲吟身似轻燕,掠向一旁,手指抹下痛楚的一点鲜血,他眼角抽搐了两下,“哦,英雄,他是英雄,呵呵,将飞花盟踩在脚下,甚是威风,如此威风,怎连自己妻女也护不住!重情重义?是薄情负心,为了宗主之位,连自己妻子生死也不顾,你说,重情重义!”
楼镜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仲吟颠狂地笑了起来,不可抑制,“好啊,镜儿,原来你还不知道呢。”
楼镜眉头攒得死紧,“不知道什么!”
沈仲吟声音低沉嘶哑,如毒蛇吐信,“哈,他楼玄之不敢告诉你,他不敢说,因为他怕你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
“镜儿。”沈仲吟望着她,目光慑人,“你娘亲是被乾元宗活活逼死的。”
“你胡说。”楼镜俏脸猛地煞白,“我娘是病死的。”
沈仲吟嗤笑,“病死?这就是楼玄之的说辞?因他不敢告诉你,你娘亲被一众师长,同门师兄弟,逼得拿剑自刎,而你的好爹爹,你的英雄爹爹,只怕就站在一旁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