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逃走。
沈灵霜破开枕絮,取出一枚缺了角的玉佩,紧紧握在掌心。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从炭盆里挑出半截黑炭在帕子上描好雀鸟衔枝纹样,再用帕子仔细裹住玉佩。
阿春直勾勾地盯着那方由轻容纱制成的帕子。
“静心台缺衣少食的,娘子身边的帕子里属这条最是娇贵,柔软又贴肤,怎地也不选个其他的。”
不过是条帕子也值得这样宝贵?
沈灵霜下意识想反驳,但再看看屋内朴素到简陋的摆设,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原本也是过惯好日子的。当年祖父依附女帝,登上相位,积攒下偌大家业。永兴坊沈府之豪奢,在整个长安城都是出了名的。即便新帝上位后,阿耶严令府中收敛起来,不欲招外人眼,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方价值百金的轻容纱做的帕子而已,放在普通人家抵得上一年的花销,但在沈府完全不值当什么。
可下嫁赵元璟后,她总顾及着夫君的自尊心,怕他介怀,纵使陪嫁的妆奁颇丰,也会刻意节俭些,吃穿用度,都效仿其他同等人家来。三年下来,才养出阿春处处计较的性子。
阿春见她不说话,又吭吭哧哧道,“婢子、婢子就是随口两句,殿……娘子,您千万别多想,不过是方帕子而已,不算什么的,我现在就送去三清殿!”
沈灵霜看着她,“外面有侍卫,阿春,你一定要小心些。若是见事不好,就尽快脱身回来。”
阿春狡黠笑,“婢子前儿个还在跟您感慨,说南墙上的洞真是塌得正好,刚好够一人钻过,还被荒草遮得严严实实,轻易不会有人察觉。一会儿路上我也会小心遮住脸,娘子只管信我就是!”
阿春信誓旦旦,但沈灵霜一想到赵元璟的谨慎缜密,就生出隐隐不安。
但被送到静心台后,原先伺候她的宫婢大多被楚如霜调走,她也没有旁人可用了。
“你小心些,若是不成,再想其他的法子,一定要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