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听了,立刻就不乐意了:“喂,江沉鱼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姐姐啊,都是魏无羡给带坏的。
“好好好……”江沉鱼一边敷衍着江澄,一边难得地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对林儿和魏无羡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许是因为前来听学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所有的客栈都客满了,林儿一行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最后一家客栈。
“什么?你们这儿也满了,我看那儿不是还有空房间吗?”江沉鱼忍着脾气没拆了人家的店。
“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来了一位排场很大的公子,把整个客栈都包下了。”小二很小心地陪着笑脸,生怕再惹恼了这几位客人。
云梦江氏已是仙门之中少有的世家大族,论排场,只怕也没几个能比得上。行事这般跋扈,莫不是岐山温氏?可往年岐山温氏从未来姑苏听学过呀?众人心中皆是疑惑不已。
江沉鱼很好地继承了她娘虞夫人的性子——是个暴脾气。这些日子以来路上舟车劳顿,都不曾好好歇过,这一路寻来,这么多家客栈,尽是吃了闭门羹。好容易找到最后一家客栈,竟被别人给全包了。在她跟前讲排场,什么意思?欺负她云梦江氏没人吗?终是被磨尽了最后一点耐心,江沉鱼正欲发脾气,此时客栈里又来了两位姑娘,二人一般服饰,皆是身着黄衫。小二顾不得这边气急败坏的江沉鱼,立刻赶上前去招呼着。细听之下,方才明白了,原来,这便是那位“排场很大的公子”门下之人,此刻正吩咐小二将香囊放置于她们公子房间里呢。魏无羡瞧着,当下跟着那二位姑娘一起上了楼,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一脸得意地道:“走!咱们有房间了!”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后不过才半个时辰,此时云梦江氏一行人就又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走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道上了。
江沉鱼独自气冲冲地走在最前头,江澄只好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人在江湖,命都可以不要,就是骨气不能丢!早知是兰陵金氏包下了客栈,便是露宿街头,她也说什么都不会找他们讨房间,她堂堂云梦江氏的大小姐,何曾这般委屈?
世人皆知,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的两位夫人自年少时便是闺中密友,素来交好,因此早早地便订为儿女亲家。只是上一辈的交情并不总是能完好地延续到下一辈的,江沉鱼自小便与那位金氏的子轩公子性情不合,一个嫌对方自矜高傲,一个嫌对方脾气暴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其实金夫人也不是很喜欢江沉鱼的性子的,在她看来,江沉鱼除了模样生的比别人好些儿,怎么都与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沾不上边。奈何金宗主一力认定这是桩顶好的婚事,极力促成,这婚约才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世家联姻从来都是利益为上,没有多少真心实意可言。与其说金老宗主是看好这门婚事,倒不如说是看好云梦江氏的家世,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奈何此番冤家路窄,江沉鱼一见那金子轩跟见了仇人似的,登时便急了眼,二话不说,夺门而出,于是乎,就成了现在这样。
江澄跟在她身后,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气头上的小鱼儿,除了魏无羡,谁也不敢惹。偏偏这会儿魏无羡也不知跟在后边儿拖拖拉拉地干什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自打出了客栈,林儿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尤其是没再跟魏无羡说过一句话。无论魏无羡怎么逗她,她只是不理,也不知是怎生惹着她了。要知道,小姑娘犯起倔来谁都拗不过。
其实,林儿的心思很简单。做人,或许还是糊涂一些的好,凡事计较得太明白,反倒是自寻烦恼。就在魏无羡跟着兰陵金氏那两位姑娘上楼之后,林儿便也悄悄地跟在了魏无羡的身后。魏无羡同那两位姑娘搭讪时,她正躲在楼梯转角处偷偷听着。魏无羡的心眼儿,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定是又在动什么歪心思。果不其然,只听他笑嘻嘻地套起了近乎,道:“绵绵姑娘,这香囊可否赠我一只啊?”
却听那位叫绵绵的姑娘道:“你是何人?不许叫我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