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不是。”薛老捻了捻胡子“好歹也叫个毒,这么大点的孩子吃下去,总不会还是活蹦乱跳的。”
英国公与薛老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他蹙了蹙眉头:“老哥哥,如今大家心中焦虑万分,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可否施救。”
“施毒之人对于乌草与羽衣草的用量,拿捏的十分有分寸,既不让人死,可也不会让人活的太舒服。中毒之人往往先是体弱畏寒,周身乏力,寝食不安,待等几年,便会四肢僵硬萎缩,先是不良于行,渐渐就会失去一切行动之力,到那时人也就废了。”
英国公急道:“可有解法?”
薛老两手一摊 “若是刚中毒没多久,吃了我的解毒丹,也就不妨事了,就如这个小丫头。可是你家这个小郡王,毒药都喝下去好几个月了,想要解毒去根那可太难了。”
英国公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薛老又道:“不过你放心,你好酒好肉的招待我,没事陪我说说话、下下棋,有我在,慢慢调理着,总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废了。”
于是薛老便在京城长住了下来,他日常住在熠郡王府,每日早起便来瞧瞧阿熠,等阿熠去尚书房跟一众皇子皇孙听先生讲学,他便跑去跟元执中聊天南地北的风土人物,或是跟董实插科打诨,气得他哇哇叫,偶尔他心情好,也会教珍珠认几味草药,读两本医书;等住的絮烦了,便又跑去英国公府跟老国公叙叙旧,指点一番周珩的功夫,晚年生活过的十分惬意。
经他调理,阿熠果然渐渐精神了起来,只是也不知是身上不舒服,还是性格如此,总是不好动也不怎么爱吃饭。珍珠将这件事看的天大,时常硬拉着他在园子里散步,又粘着郡王府里掌灶的丛婆子学做菜。可惜珍珠虽然是个聪明伶俐的,于这厨艺一事却全然不通,不是把菜烧糊了,便是饭还夹生着。初时大家见她忙前跑后,忙头大汗,少不得给面子尝一尝,到后来也只有阿熠肯吃她做的菜,连她阿爹元先生都敬谢不敏了。
“可惜你不能离开京城,要不然跟我们一块去余杭,你定然也喜欢吃他家的菜。”
阿熠嘴上不说,心里却实在很羡慕,脸上露出些向往之意,他做了个便宜郡王,倒添了桩夹板,大梁律法凡王爵以上,无旨不得离京。“那我得继续好好哄着陛下才行,否则我这无职的郡王,也不知哪年才有机会奉旨出京去。”
珍珠看他脸上的失落,连忙道:“其实京里好吃好玩的也不少,只是你总是窝在府里不爱出去。管家请你去英国公府贺寿,你怎么不去呢?我觉着他说的也不错,就算顾念你的名声,也该走一趟,何况这一年多,英国公对咱们真的很不错。”
“我知道。”阿熠垂了眼睛,“我故意驳他的。”
他见珍珠好奇的看着他,脸上露出狡黠之意,“董实这家伙,最近一段日子去那边府里未免也太频繁,那边对他颇有拉拢之意,打赏也出手大方。我倒不怕他另攀高枝,可在我身边一日,总不能养出来个吃里扒外的人。”
“我看管家还算不错,咱们府里面幸亏又他管着。阿爹也说他虽然有些小贪小意,倒不像是个恶人,背主求荣的事大概也不敢做。”
阿熠哼了一声:“人心难测。他跟我们又没什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