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快要落下,我在院子里洒扫,又听得屋里阿婆的声音。
“我们家阿哑,可怜哟!”
阿哑说的是我,因我是个哑巴,又没有名字,便这样叫我。
两年前我父母没死的时候,我还叫大丫,本就是个随意起的贱名儿。
父母死后,人知道我没有名字,又不识文断字,不会沟通,凡有事吩咐我,都叫我阿哑。
我是两年前来的戏园,那时我六岁,父亲在外头做苦力死了,母亲一个人养活不了我,又生了重病,最后也去了。
还好我还有阿婆,我阿婆瞧我一个人是活不成的,便带了我过来。
当天我来到戏园,她一路将我带到这院子的主人面前,求他收下我。
说我还年轻,早几年没有力气,先收下我做简单的劳力,只管一口饭吃就成。
那园子主人瞧我可怜,便收下了我。我给他了磕个头,从此后便一直在这里干活儿。
阿婆是我的亲阿婆,是我母亲的母亲。
阿婆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辛苦拉扯大了我妈和我舅舅,后来我舅舅掉到河里淹死,我妈出嫁,她成了孤家寡人便来了这院子里干活,也算是这儿的老仆人了。
戏园子的主人年轻时就是名角儿,后来年纪大了,仗着年轻时肯捧他的客人,买下了这院子,还做唱戏的老本行。
只是他自己嗓子不行了,便只教徒弟,从不再上台唱过。
“可怜啊,阿哑可怜啊。”我洒扫完了院子,阿婆还在哪儿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