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苗人王才缓缓起身,三司祭祀亦是站起,缓缓行至苗人王身后。
杨氏忐忑的望着苗人王,说道“小女……”
苗人王面上愁容未散,挥了挥手,那三司彼此对视点头后三人成三角之势于广场中央三侧坐定,祭祀轻语道“夫人,还请让令爱入内……”武曌犹豫的看了眼秦羽,终是缓缓走至那三人围着的圈中,秦羽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之感,但内心却甚是激动,只因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即将就要解开,这武曌到底是不是玄奘口中所说的多出来的二魂之一,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来自那个世界……
少顷,三司口中又是念念有词,大祭司从怀中轻轻取出一个双耳铜铃,那铃铛色泽寻常,式样却是有些独特,苗人王轻语道“盂兰净铃……”秦羽耳力甚好,闻之竟是微微皱眉“盂兰净铃?怎么像是佛家之物……”佛家有盂兰盘节,也叫中元鬼节,若说有一法器叫做盂兰净铃倒是也说得过去吧。
有风从外吹来,在这鬼王殿广场本就属于稀奇之事,但此时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祭司手中的净铃之上,只见大祭司缓缓挥动手中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铃声清脆但绝对不沾有任何的寒冽意味,显得无比庄重而柔和。
秦羽死死的盯着那铃铛和坐在中央的武曌,不肯放过一丝可能,但自铃声响起,自己脑海里却是像是多出了些什么,自己已然顾不得去看那铃铛和武曌,满脑子都是一个大大的“巫”字。一瞬间,随之铃声不断响起,秦羽脑海中竟又是出现无数个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身影,有身着麻衣裸着上身胸前悬挂众多骷髅饰品的汉子,有身着道袍的道士,有身穿僧衣的和尚,也有一身青衫的儒雅文士,这些身影像是不停的穿梭在自己的眼前,忽近忽远,秦羽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撕扯着,痛苦万分……
武曌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的异象,只是稍微有些头疼,只是耳畔边那三司口中所诵有些燥人,久而久之竟是胆子大了起来,缓缓站起身,睁开双眼,朝着前方看去,大祭司的眼神很奇怪,尤其是面上的面具映衬下更是显得有点阴森,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显得有些惊惧和茫然,武曌僵硬的偏过头,苗人王亦是奇怪的看着自己,就像看到鬼一样,震惊恐惧,亦有惘然,武曌期盼的再次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杨氏捂着嘴巴,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武曌咽了咽口水,环顾四周,却是没能看到秦羽……
忽然间,武曌感到极度的恐惧,因为她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地面。
武曌转身,低身望去。竟是被吓得噔噔噔后退……
地上一滩发黄的水渍,秦羽趴在水渍中,脸色苍白茫然,这,这不是秦羽……
“噗……”的一声,秦羽喷出一大口鲜血,忽然感觉眼前与之前相比,竟是更为昏暗了不少,他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是发现摸到一个硬物,自己不由得呆了一呆,这是,这是自己的墨镜……
取下眼镜的他慌忙看向自己身,自己居然已恢复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服饰已变成西服之流。
三司在看着他,祭祀在看着他,苗人王在看着他,杨氏在看着他,武曌亦是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神情极度震惊。
秦羽呆滞的看着自己脚下那滩黄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似是不知为何这等情形又一次发生。他能感觉到自己脸色苍白,身体十分虚弱,隐隐有要昏迷的征兆。
大祭司手中铜铃已然停止,广场上一时间久久没有生息,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本只是简单的检测武曌是否中了巫术,哪知却是阴差阳错生出如此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