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渉说:“贺英案你们怎么看?”
李修答道:“那秀才很奇怪。他一直不肯配合调查,并且口供前后不一。后来也是这家人煽动村民百般阻挠我们探案,又让县衙迫于压力停止追究。贺英父母表面上虽接受官府安排,其实对儿子的死还是耿耿于怀,我上次暗中找他们问话,果然有收获——据说,秀才与贺英日暮时分离开酒肆,本来应该亥时便到家,但不知为何,他子时才回来。并且,他回家时并不很醉,也不曾说起猫影。直到第二日贺英的死讯传来,他才骤然‘想起’了昨夜的怪象。
按理说,不久前刚发生猫妖命案,他若真的听贺英讲过他的梦魇,又亲眼见到了猫妖,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镇定。更加奇怪的是,他家的一个仆佣告诉贺英父亲,他还家时穿的衣裳与出门时并不同,这一点问过酒肆和仆人应该就可得出结果,可是县衙始终推脱着不肯调查。”
他顿了顿,又道:“从前我以为他与当年的血猫案定也有一些关系,可如今看来分明没有。那么,若凶手的目的真的事为郑家媳妇报仇,下个目标也绝不会是他。这样一来,那首诗便很蹊跷了。”
“你是说他故意留下这首诗,一来联合另外的几个秀才,二来也是用其作为阻止县衙调查的借口?”玉河接道。
李修点点头:“很有可能。他故意灌醉贺英,在回家路上趁其不备下手,而后抛尸并且整理好现场。做完这些事后,再换下血衣佯醉回家,第二日借题发挥,促使县衙结案。若不是我们发现了贺英的头颅,那么他如今已然得逞了。”
“村里人心惶惶之时,他却还敢出门饮酒作乐,迟迟不归,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贺二郎么?”萧渉听得有些惊讶,“他不像是这种人。贺英家的话不可尽然采信。”他又补了一句,“你们不知道他,此人向来嗜酒成性,在这个时候出去并不算很奇怪——之前他祖父去世第二日他还去镇上喝酒呢。”
玉河点点头:“现在下定论的确为时过早。秀才是否会对贺英起杀心我们还不知道,他与住持的案子有何关联也待查证……住持死的那夜他在寺中么?”
“在。按照贺家夫妇所言,他家向来不屑朝露寺,他却孤身来此参加祈福典,也很可疑。依我所见,明日我们可以先去查证贺英父母说的那些疑点,若确有此事,便先将他逮捕回衙门再审。即便他不是凶手,也定然与此案有些关系。”
“也是个办法。”萧渉点头。
案情讨论得差不多,玉河道:“那么,我们不妨将当夜贺英所居之处到这个禅院的路走一遍。”
“好。”李修依言起身。
萧渉也站起来。他正准备要同两人一起去,忽然又想到白天时李修的种种表现,不禁在心里笑了,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我明日还要早起去拜访邻里,便不去了,若有何发现,撰之回来告诉我便是。”
李修这才想到他昨夜宴客到深夜,今日又早起与他们劳累整日,连忙道:“好,你早些休息……”话音未落,却得了对面一个意味深长的眨眼,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