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榔头团体的接纳之后,杜和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善,他手里有钱,榔头手里有人,只要杜和想要,高墙外能传递过来的,就没有榔头弄不到的。
可是今天的这个牙擦,却叫杜和有些啼笑皆非。
榔头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在家里种地的时候,连鞋都不穿,更何况刷牙了,就连洗头,都是天儿不好的时候,冲到外头叫老天爷伺候着洗,哪能想到牙擦是个什么玩意。
“不是这样儿的?我应当是没说错啊,牙擦和簪子,耳朵多背的能听成一个词儿。”
榔头尴尬的给自己辩白了一句,又拿过杜和手里的‘牙擦’左看右看,最后下意识的跟着杜和说:“还他娘的真有点像女人的簪子啊?”
几个工友在旁边哈哈大笑,拍着榔头的后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榔头也没生气,摸着后脑勺骂骂咧咧的嘟囔外头递东西的不靠谱。
杜和想了想,还是拿过了那只簪子,揣在了怀里,笑呵呵的说:“虽然不能用吧,拿来送人也不错,这种纯手工的木头簪子,现在可不多见了。”
榔头还以为杜和是宽慰他,唉声叹气的说:“你就会做好人,这年月,是个爷们都买得起一把银簪子了,谁还买木头的……”眼珠转了转,榔头忽然发觉杜和的神色似乎不对,不由得大胆揣测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杜和,你用来送人,是送那家的姑娘吧?”
杜和一愣,没想到他发自内心的想法居然暴露了女朋友的事情,哑然点了下头说:“是送个姑娘,榔头哥慧眼。”
榔头“嗨”了一声,摆了摆手:“你小子,追姑娘居然送这么平常的东西,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哪根弦儿搭错了,居然答应了你。”
一旁一个伶俐的小伙子欠欠的插了一句:“可怜我们榔头大哥,礼物是没少送,红红姑娘却还是跟了十六少,当了人家的偏房啦!”
榔头一个头槌敲了过去,几个人又追打成了一团。
杜和看着这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无忧无虑的打闹的样子,居然产生了一种‘年轻真好’的想法,浑然忘记了他自己也是年轻人中的一员,看了一阵,注意到灰老鼠慢吞吞的和几个人接触了之后,慢吞吞的靠在墙角晒太阳,杜和想了想,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走了过去。
灰老鼠人如其名,即使大家都穿着灰突突的衣服,形容不整,也没有比他更像是水沟里的老鼠的了,这厮约莫三十开外的年纪,一双小小的三角眼向下耷拉着,鼻尖而瘦,嘴薄而长,加上三扁四不圆的脑袋,活脱脱是个大老鼠精趴在那里。
杜和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走到跟前就不再动,屏住呼吸说:“灰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