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郡主从袖中掏出丹书铁券来,示意看守的狱吏道:“开牢门,放人。”
从大牢里出来,阳光刺眼,沈维崯跟在郡主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情难以言喻,只想走出大理寺的这条路长点,再长点,最好永远不要有尽头。
“我记得昱王府没有丹书铁券,这是郡主特意为我求取的吗?”
这个问题郡主不想回答,他帮她了结过去,她给他一个未来,仅此而已,“你名下所有合法的商铺,本郡主一个不少还给你,但是从今以后,不许你踏足京城半步。”
酸涩、无望,大牢外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沈维崯拉住了郡主,不想她再往前走,走出他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讨厌我还来救我,为什么不肯我接近你?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也能为你不做任何事,只要你给我留一点位置,哪怕是司豫曾经在你心中的位置,我都甘之若饴。”
他从来都看不上司豫那股浪荡无心的样子,除了一张脸和他的家世,那个人身上没一个像样的地方,就那么个人却让他羡慕不已,因为司豫入过郡主的眼,而他从来就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过。
“你问了很多个为什么,听在本郡主耳中就只有一个为什么。本郡主讨厌吃芹菜,任何放了芹菜的吃食一概都不爱吃,就算是最好的御厨做出来的最美味最珍贵的菜肴,当它放了芹菜的那一刻,那整盘菜在本郡主眼里就都是芹菜了,是本郡主不喜欢的味道,你就是芹菜,或许曾经用其他食材辅之,蒙蔽了本郡主的双眼,但是永远骗不了本郡主的味觉。”
她的恩怨情仇,沈维崯是最不该牵扯其中的人,可他又是牵扯最深的人,不相识,不相见,才是最好的。
郡主将人送出大理寺,临别时又说了一句:“有些东西,本郡主希望能随着你那间被本郡主烧掉的书房一起,化作灰烬,消散个干干净净。”
郡主走了,沈维崯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何时,眼中湿润了,模糊地看不清前路,他狼狈地用手捂住眼睛,紧抿的嘴角朝下弯着,该放弃了,该放弃这个十数年来一直痴心着的妄想了,这一次不管如何放不下也要放弃了。
他蹒跚着离开,明明已经安全无恙了,却落魄得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了,一直萦绕在郡主心头的阴云都已经移开了,剩下的那个颜暄念倒是出了些意外的,人救是救回来了,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就全给忘了,连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像是变回了很久之前,郡主所熟悉的那个颜暄念。
她确认过了,颜暄念现在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郡主想到自己和桓翰墨的异常,已经消失的那个性情的颜暄念应该也是个变数,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郡主派人盯住颜暄念了,想看看那个妖怪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她才好继续跟她玩下去,现在这个又傻又笨又没什么能力的颜暄念对付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她连找茬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因此郡主又开始闲暇起来了,而桓翰墨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这一对比,郡主就不爽了,她不爽,就不能让别人顺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