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赐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闻言顿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
宁嘉赐悔恨的同时,趴在地上的许玉轩终于有了动静。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坐了起来,神情很狼狈,脸上一团一团脏兮兮的,而且由于脸着地,鼻孔里还冒着鲜血。
许玉轩的神色很怪异,痴呆似的盯着宁嘉赐久久不语。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宁嘉赐被他这种怪异的目光吓坏了,哭得愈发大声。
钟逸也吓着了,心想这许学士该不会真发了疯,想刺杀太子报仇吧?于是钟逸向前跨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宁嘉赐身前。
太子若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也没好果子吃。
事实说明钟逸的担心很多余,良久以后,许玉轩只是自嘲般一笑,仰望房梁喃喃一叹:“书生报国无地。空白九分头”
这是前朝诗人一首词里的句子,此刻许玉轩喃喃念出,竟说不出的寥落悲凉。
没计较太子刚才伤他的举动。许玉轩知道是他情急所为,他只是感到心力交瘁,真的累了。
这些年来,他唯一的职责便是教太子读书,为了太子他可谓呕心沥血,肝脑涂地,修完《宁太祖实录》后,他这几年干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教导太子,这是陛下赋予他的重任。只可惜太子实在太顽劣,太懒散,从无读书的兴趣,一直敷衍应付着老师,许玉轩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有着读书人的傲气和自负,花了几年的时间只干一件事,却没把这件事干好,反而一塌糊涂,许玉轩是真感到心灰意冷。而且萌生了退意。
他不是不想当官,可他承担不起太子平庸无知的罪名,这罪名太重了,许玉轩无法预知太子将来即位后是个怎样的皇帝,但以太子现在的性子,肯定是个不学无术的皇帝,将来朝堂议论起来,他这个左春坊大学士难辞其咎,既如此,索性现在请辞,至少比将来被文官们骂得体无完肤要体面些。
拱了拱手,许玉轩萧瑟一叹,道:“太子殿下,臣恐怕教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罢摇摇头,许玉轩站了起来,膝盖上的伤却令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