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晚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一趟出来得可真不亏。
及至她与杨安再度往前走,她笑问:“你与那小宫女是同乡?”
杨安点头:“只是她是三年前才进宫来的,她生得胆小,人又不够机灵,总是受欺负。我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粗使宫女,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单薄衣裳,在大雨里搬花盆。”
他回忆着,又笑了起来:“说起来也不怕元姐姐你笑话我,那一刻我真觉得,仿佛是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在得知她还是我同乡之后,我便更相信这是天意,我有贵人相助,而她,就由我来保护。”
他说着又讪讪:“只不过我还是人微言轻,到如今,她还是会受欺负。”
元月晚看他这副哀伤模样,全然不似先前威胁人的阴狠,倒有些少年的天真。她点了头,宽慰他道:“日子还长,你总有能护她周全的时候。”
“是吗?元姐姐你也这么认为?”杨安顿时就高兴起来。
元月晚看着他发亮的眼睛,不由得笑:“当然了。”
杨安一高兴,就又叭叭说开了:“那小丫头姓柳,名唤青青,今年才十四岁。宜春殿的主位淑妃娘娘不喜唤人叠字名,便只叫小青,我却不喜欢,还是青青好听,小青未免也太俗了些。”
元月晚笑:“那到底是淑妃娘娘,你跟她反着来,也不怕吃板子。”
杨安也笑:“不怕,我有师父呢,谁敢不给我师父的面子?”
元月晚虽附和地笑着,心里却想:你师父难道能护你一世?
杨安人小鬼大,看得出她笑得不真心,也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便道:“师父虽会老去,可我也会在长大啊。总有一天,我既能叫师父为我而感到骄傲,也能护着青青。”
他说着看了元月晚,吞吞吐吐着:“还,还能护着元姐姐。”
元月晚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些的杨安,虽觉好笑,却也舒心,才要鼓励鼓励他,就听他“哎哟”一声,一颗棕黑板栗子,骨碌骨碌滚到了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