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岫淡淡道:“真的。”
章鹤书“唔”一声,“这是好事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远岫看着他,片刻,笑道:“这不是被先生一封信召来中州,没来得及多想么?忘尘急人之所急,这一路上考虑的都是先生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了,自己的事反倒搁在了一边,还没顾得上给京中回信呢。”
章鹤书被他反将一军,不急也不躁,呷了口茶,“这样也好。你我师生一场,老夫跟你说句不见外的话,仁毓郡主么,活泼是活泼了些,人也天真烂漫,应该走不进忘尘你的心里。照老夫看,忘尘看似一副清净脾气,实则心底藏着一团火,能被你放在心上的人,除了得有盎然生意,还得是坚韧冷静的,要是身上带了些侠肝义胆,兼之自在又有趣,那就最好不过了是不是?可惜啊,这样的女子太少了,可遇而不可求,便是偶尔邂逅那么一个,撞不上好时机,怕也让人捷足先登了。”
章鹤书这话究竟在说谁,再明显不过了。
张远岫眸中笑意隐去了,语气又凉又淡:“先生一路辛苦到中州,就是为了问问忘尘究竟喜欢谁?这不是先生的脾气吧。忘尘如果记得不错,先生早年遭受牢狱之灾,仅仅十余日,腿脚就落下了毛病,若不是出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先生怎么舍得舟车劳顿一场?”
章鹤书喟叹一声:“知我者,忘尘也。”
他悠悠道:“没法子啊,眼下小昭王已经查到了老曲买卖洗襟台登台名额,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若不先行一步,未雨绸缪,等着我的就是野火烧身了。”
他提起这样大的事,语气却这样稀松平常。
“那先生决定怎么办呢?”
“忘尘喜欢棋吗?”章鹤书问,“应该是喜欢的吧。老太傅将你闲养,传授你最多的不是诗书,而是棋画。弈棋一道,诀窍有许多,什么入界宜缓,不得贪胜,到了危机关头通通不顶用,在我看来,都顶不过一句弃车保帅。”
张远岫一语道破玄机,“哦,先生是觉得,到了这个关头,曲侯爷肯定保不住了,所以想牺牲曲氏,保住自己?”
他淡淡道:“可是曲侯堂堂一个三品军候,哪里是这么好舍的?先生眼下与曲侯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下了油锅,您还盼着他不会跳出来咬您一口?”
“军候又怎么样?军候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有软肋,就不怕没法子让他闭嘴。”章鹤书道。
张远岫盯着章鹤书:“先生是想利用曲停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