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几乎一半百姓都是陆从容布下的兵力,番号是永宁军。他们有的在开客栈,有的在卖早点,有的是那勾栏院中一曲难求的花魁,有的则是憨厚的妇人……
他们在永宁城中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只等陆从容召唤的那一天,如陆从容永不召唤,他们就永远留在永宁城中,将自己的任务告知下一代,如此往复。
即便是陆从容之死昭告天下,他们也按兵不动,因为他们只听命于陆从容。这是她暗中布置的兵力,即便是贵为大祭司的竹息也不知道。
这是她复位的筹码,但是竹息或已察觉,她必须快一些,拿着手上仅剩的筹码,杀回青古神殿,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莫明酒坊,一树桃花如火如荼,花瓣娇艳芬芳,如同燃烧般。桃树下方,支着一副刷着清漆的桌椅,穿着粉衣的桃花妖莫凌皓腕如雪,摇着一把小小的蒲扇,将铜炉中的火烧得细小但又不会灭。
她对面坐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眉目精致,世间少有,玉腕支颌,似水剪眸看着开得繁复的桃花,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酒温好了,莫凌将酒斟出来,递到失神女子面前,她也恍若未觉。莫凌漾唇轻笑,眼尾栩栩如生的桃花也随之芬芳,视之摄人。
“殿下真是变了许多,从前你来我这里时,从不会露出这种神情。”莫凌是永宁军的首领,因喜爱酿酒,就在城中不起眼的位置经营着一家莫明酒馆。
陆从容回过神,拿起莫凌酿的花酒小酌一口:“这是什么酒?还挺好喝的。”
莫凌笑意更深,眼尾桃花更是灼灼生妍,花妖一向迷人,莫凌更是花妖中的翘楚。她早年间受人胁迫沦为妖妓,被陆从容所救,两人看似臣子,情却甚姐妹。
“殿下从前也喝过,不过那时候你说这酒没味道,像白开水一样。”莫凌说道,想起陆从容以前来时,眉眼张扬,带着褪不去的笑意,如今却一动不动的枯坐着,盯着一树因她妖力反季开的桃花,看了很久。
陆从容又喝了一口,酒香醇厚绵长,没有烈酒的凌厉,温柔缠倦,后劲挠人:“我以前这么不识货吗?明明很好喝。”
莫凌自倒了一杯,仰头饮下,酒香清冽,下腹之后酒劲十足,胃如同火烧般:“此酒是我的得意之作,叫做温柔刀,未通情爱之人喝了,只当是白开水食之无味,但经过情爱之苦的喝了,初时甘醇,后劲却比烈酒还要猛烈。我读书不多,只会取这个不俗不雅的名字。”
陆从容转着青釉酒杯,里面清澈香醇的液体随之晃动:“好名字,就像是裹着糖的针,初时香甜可口,越到后面,糖衣舔尽,嘴和舌头被刺得鲜血淋漓,如同这焚烧的烈酒,很应景。”
莫凌知她伤情,就问:“殿下这几月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