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洛见我不语只是黯然垂泪,纠结良久仿佛下定了重大的决心般缓缓道出:“若说奴婢后悔的,不是向皇太后告密,而是……听从皇太后的话,向您平日所熬制的膳食汤里投放了两味草药。”
我一惊,猛然抬头。
“那是致您难以怀胎的药,此事,容芷都不知情,皇太后只托付我一人。”芸洛深怀歉意。
她隔着窗子向我跪了下来&nbp;:“对不起,珍主子。”
若说之前她的所说是让我惊愕和痛心,那么此刻,便是冲破胸口的激怒。一直以来,虽受专宠,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虽然明面上无人敢妄加议论,但私底下却早就成了外人的谈资。
我从未想过这种戏码竟当真出现在我身上,然而可笑的是那个作祟之人不是他的后妃,却是他敬重的亲爸爸。
“为什么?”我怒目瞪着她,抓着窗沿,指骨泛白。若不是我逃脱不开这牢笼,当真会冲出去揪住她的衣领。
“皇太后说您总教唆皇上不往正道上走&nbp;,又在宫里头独占宠爱,若是再怀上龙种,皇太后担心您势头太过,不可一世。况且,皇后本就已失宠,不能让您再先于皇后怀上。若是诞下公主还罢,但若是皇子,皇上定然会不加犹豫的将他册封为太子,到时……”她嗫嚅着说。
我有些失笑,多么可笑的理由,我的一切就已被她人随心所欲的决定,纵然曾是风光无限的皇妃,自认为聪明,还妄想改变我和他既定的结局。但原来,我一直不过只是被慈禧捏在手中的一颗棋子,连与之对弈的资格都没有。
“滚!别再说了,什么都别说了!芸洛,你何其自私。”许是,在一日之内难以接受这么多,我全然失态的怒目看着她。她依然娇俏可爱的脸颊此时却毫无平日那不谙世事的纯真,而是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凝重老成。恐怕,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一起待了那么多年,我竟从未看清过她。
“我知道,您会恨奴婢,但奴婢今日还是忍不住向您和盘托出,因为,它纠缠了奴婢的良心太久。”她也双目通红。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我心凉的背过身去,听到她磕头的声音。
“珍主子,您,保重。”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片静默,四周又恢复了往日毫无人烟般的宁静,我的身子缓缓无力的沿着墙角滑落。
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能够坚固到面对一日之间突然向我席卷而来的一切真相,但是若能选择,我倒宁愿一直被蒙在鼓里。至少,这入宫的几年来,除了皇上,还有其它尚可留恋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