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包裹着羊肉的油纸散开,油渍渗到了江行俭手心与衣袖上。微云觉得有些羞愧,她只顾自己吃的畅快,却把江大人弄得有些狼狈。
微云想起江行俭坐在酒肆里,默默地看着别袖楼的模样,心里觉得他可怜极了。这是他的梦,他去一次南风馆也没什么。
微云道:“今日多谢你招待我。”微云脸色凝重,犹如壮士断腕,鼓足勇气:“我陪你去一次你一直想去,却不能去的地方,也算是我投桃报李吧。”
她领着一脸狐疑的江行俭穿过街道,到了别袖楼前,暧昧道:“江公子,我告诉你,这楼中的小倌里,有一位无双公子,长得尤其俊俏。”她上下地打量了江行俭一眼:“与你极为相称。”
她起先以为穆微云的姻缘就是江行俭,但自从她无意间看到了他怅然地凝望南风馆的模样,一下就把先前的猜想给推翻了。仔细想想,哪有一个大男人每日都要沐浴的?哪有一个大男人,身边一个年轻的丫鬟也不要?这妥妥的就是喜爱男人呀。
“无双公子,与我相称?”他威严冷峻的脸稍稍凝滞了一下,寒冰碎裂,江行俭僵住了。
“我……”他开口,还未说完,灰蒙蒙的天空散去,微云又回到了吊死鬼的那间宅院。
江行俭睁开眼帘,意味深长地凝了帷帐外的微云一眼,有些无力地按住了额头。
江行俭顿觉头痛,该怎样不着痕迹地表露,自己并不喜爱男人呢?
江行俭掀开了帘帐,从床上下来。
他梳洗好,准备骑马上朝。天空仍旧是浓密的黑,连绵不断的阴雨染湿了整个长安城,天上一点星辰也无。
江行俭的长随在前,手中提着琉璃灯,牵着马,往内城走去。江行俭在马上,手里握着紫竹伞,遮挡雨丝。路上骑马的人少了些,许多官员换了轿子,怕淋雨。
微云心中惦记着昨日的案子,迫不及待地跟在他身后。
江行俭下了朝会后,骑马回了大理寺。天上依旧细雨纷纷,乌云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