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座军寨的百姓、筑造坞堡的豪强,谁不仰赖两
位侯爷的鼻息过活?一个外人兀自闯进来,想要整顿糜烂局势,也是处处受阻,举步维艰。」
「原来如此,纪某受教了。」
纪渊面色肃然,认真倾听。
周绍成这番话算是交浅言深,从细微处下手,将辽东局势深入浅出讲个明白,而非简单的空泛而谈。
若非有着救命之恩这层情分,对方未必会说得这么透彻,甚至于指名道姓提及定扬侯。「千户巡狩辽东,首要是拿下一方根基,能够屯田养兵。
不然的话,仅你手底下的斗牛小旗、云鹰缇骑,到时候都难供养。
要知道,盐铁、药材、米粮等物,都把持于几大商行,他们背后又是年侯府、郭侯府。倘若撕破脸皮,让你寸步难行,并非虚言。」
周绍成不懂笑里藏刀、装聋作哑那套为官之道,可对于看得见、摸得着的府州之地,却有异于常人的敏锐眼光。
他从每年户部的饷银、屯田岁入等数额,就将辽东具体情况窥得十之。「今日得听周大人一席话,纪某实感受益良多。」
纪渊郑重抱拳道。
「纪千户无需再称大人,我过一阵子就辞官卸任,到时候要么去天工院钻研百工之艺,要么回稷下学宫,继续求那天象术数。」
周绍成洒然笑道。
「日后若有空,周某定去辽东,好寻千户畅饮。希望那时候的白山黑水,与如今能有几分不同。」--
亥时过半,回到下榻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