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尔王彻底呆愣。
扈从早备下步辇,要抬着他们上山,穆罕尔王才回归如常,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过头道:“乌术里,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那宠姬便叫乌术里。
她盯着抢了她风头的音晚看,蓝眸幽幽发亮,神情极为不善,依言跟上,没说一句话,却将鸾鸟缎裙甩得怒浪鲜红。
穆罕尔王十一年前便随父来过长安,也算同萧煜有些老交情。他向来脸皮厚,凡事不往心里去,顷刻间便忘记刚才的龃龉,命人将辇抬到萧煜身侧,朝后掠了一眼音晚,笑道:“挺妙的一个小美人,你当真那么狠心,舍得让她给你生个孩子送到突厥为质?”
穆罕尔王讨了个没趣,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看音晚,愈加心生怜爱,喟叹:“这么个美人,就算天天放在身边看,迟早也会看出感情的。更何况你不光看了,你还睡了,唉,你当真是个铁石心肠啊。”
萧煜被他聒噪得心烦,着令内侍加快脚步,把他远远甩到了身后。
自打突厥使臣到了,骊山上便热闹起来,丝竹笙歌不绝,美酒珍馐流水般送入殿中,彩衣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即使深夜,殿宇中亦如白昼,灯火通明。
但音晚却觉得萧煜心情不好。
他极少回寝殿,晚上陪穆罕尔王饮酒,白天就在议政殿里议事。原本那日争吵过后,议政殿已经安静下来了,谁知这几日又开始翻腾,吵个不停,出来进去开门关门,闹得人心慌。
音晚不能过问,就算问了,萧煜也不会告诉她。
她能做得便是晚上陪他宴饮,白天出来赏花。
山上冷,她系着狐裘披风,由宫女陪着,修剪熏华殿外的一株腊梅。
今年实在太冷,花险些要被冻坏了,骊山上的花
匠想了个妙招,用织得疏疏的纱将花树罩住,又烘着几个炭盆,好歹将行宫苑中的花草保住了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