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是没哭了,似乎想起谭秀才站在边上,菜起锅时抬眼看去。
谭秀才瞪圆了眼。
邵氏脸上布着泪,眼角黑影重重,颧骨黑红黑红的像挨了打落下的淤青,红艳艳的唇角周边血淋淋的,仿佛吃了生肉残留的血迹,煞是恐怖。
尤其这张唇又慢慢张开了,谭秀才惊恐地退到了墙角,抵着端菜坛子,面色苍白。
“待会我给你拿钱。”邵氏诺诺说了句。
谭秀才吐出口浊气,神色放松下来。
得来的束脩谭秀才自己兜着些,剩余的给邵氏留作家用,钱都让邵氏放在盒子里,盒子拿小锁锁着,开锁时邵氏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嗓子像淌着水,“上个月给青桃买了两件成衣和几尺布钱有剩余,你看够不够?”
“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伸手向亲戚朋友借钱,现在借钱委实没理由,要是豁出这张脸开口人家却不答应,还到处声张,咱家名声还要不要了?”邵氏掖了掖眼角,又有水漫金山的趋势。
谭秀才小声道,“我宽青桃的心而已,你别往心里去,不向人借钱是我自己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哪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两人坐在堂屋里,盒子放在桌上,青桃在外边晒衣服,看不见盒子里有多少钱,但看到谭秀才拿了两个铜板时,她心思一转,脆声道,“爹,我不吃糖人,不用给我买。”
街上糖人一文钱一个,谭秀才恰巧拿了两个铜板,由不得青桃不多想。
语声未落,邵氏眼疾手快的拿回铜板,一放一锁,把钥匙揣进兜里。
谭秀才:“......”
怎么感觉媳妇这几日性格变化了很多,以前偶尔也会遇到钱花完的时候,只要他开口邵氏就会给他拿钱,多少从不过问,更别说抢他手里的钱了,谭秀才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妻子。
邵氏也惊觉自己表现过于明显了,清了清喉咙,“钱是给青桃交束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