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他,大胆热烈地向他表白,在最美好的年纪嫁给他,牵着他的手走向相濡以沫的幸福人生。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解决郝建这个麻烦。
她脑中一边想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家走,走到大门口附近,贴墙站定,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个神气活现的声音传来:“我们家郝建这条件,想嫁给他的姑娘都排成一个排了,看上你家姑娘是你们家祖坟上冒青烟,还给你家小子解决钢铁厂的工作。说实在的,我们还不愿意结你家这样的穷亲家,你们现在就给个准话,行就把日子给定下。”
一个声音带着卑微的讨好:“咱们好好商量,那彩礼钱给多少啊?我们家沈露长这么俊,洗衣做饭做衣裳样样活计不在话下,彩礼钱不能少于三百吧。”
“三百,你们抢钱吧,啥样姑娘值三百,郝建,咱们走了,这家人真是贪得无厌。”嘴上说着走,却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沈露握起了拳头,感觉她自己像是被明码标价买卖的商品。郝建贱就贱在他以前睡过的几个姑娘都名正言顺,都是相亲后住在一起又把人甩了的,即便现在个人作风管的严,他这样也挑不出啥毛病,想从这方面举报他私生活混乱都没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想到一个让自己脱身的计策,没准还能把沈秋霜跟郝建捆绑起来。她把两条麻花辫解开,又抓又揉,把头发弄得一团糟,又抓起堆在墙根的草木灰往脸上蹭,接着又薅了一把草叶子,揪成小段,洒在头上身上。
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神经病,沈露进了大门,高声大气地喊:“妈,我对象在哪呢?”说完,嘿嘿傻笑了几声,笑完呲着一口小白牙,嘴巴都合不拢。
院子里站着说话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惊讶、诧异、活见鬼的表情。
养母丁凤英慌里慌张地小跑到沈露面前,试图把她遮住,焦急地问:“你这是咋了,快去洗脸梳头去。”人家提亲的上门了,沈露倒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露盯得丁凤英浑身发毛,接着一把推的她趔趄几步,跌坐在地,自己朝着郝建走过去。
沾满湿泥草木灰的手在他的白衬衣上按出明显的脏手印,嘿嘿地看着他笑,嘴上说着:“真俊,你是我对象呗。”这还不够,一缕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把脏下巴冲出一道水痕。
郝建眼睛瞪得像铃铛一样,这还是他前几次见过的漂亮娇俏的村花吗,特么的,这是一个傻子。
眼见一阵迅疾的掌风朝自己袭来,郝建往旁边一闪,趁他站立不稳,沈路一下把他推到旁边的土堆上,郝建跌坐在上面,只觉得软塌塌的,噗嗤一声,陷了进去。
那是新弄的粪肥堆,表面的虚土一点承载力都没有,郝建坐在一堆又软又稀的东西上,粪水渗过布料,沾了他满身,潮乎乎的又很粘稠,关键是带着冲天的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