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走得太急,额上热出一层薄汗,顾不上擦一擦,拧身就去拿漆面食盒里的小点。
南栀面露不悦,低声道:“王姬你看她,外出归来手也未净就拿食盒里的点心。”
宁月王姬瞪了南栀一眼,对冯春生苦口婆心道:“你说你,一点也不讲究,偏偏太子哥哥又细致得要命,若给他瞧见了,你这辈子别想再吃点心。唉,头疼,怎么你俩就被月老拴在了一处?待你日后进了太子府里,可不能坐成这个姿势,也不能这样狼吞虎咽,万一太子哥哥命宫里的老嬷嬷教习你规矩,那可真有的你受呢。”
冯春生使劲嚼了嚼嘴里的糯米糕,往她身上靠过去,笑得一脸暧昧道:“要是嫁给你就好了,咱俩过一准儿幸福。”
“呸,不正经。”后面侍弄一炉六角香炉的南栀不假思索地啐了一口,她是王姬的贴身婢,从小一同长大亲密无间,自是什么话都敢说。但她也不敢过分,久在宫中,很多东西看得多了无师自通。这位虽是相府的千金,地位在王姬之下,但事实是,若亮出她的牌子,前面那位再张扬跋扈,恐也要三思再行。
更何况,自家主子还存着不好意思明言的小心思。
冯春生仰着头双臂搭在栏沿朝外看,护城河的岸堤两侧绿意盎然,蝴蝶飞飞,过往商旅放缓了脚步徐徐而行。阳光暖洋洋地撒在面庞上,真是人间四月天。
“宁月,咱们晚上吃什么?”
宁月王姬定定看着她,轻叹口气。“你晚上和我一道吃?我回宫是有时辰的,你若想进宫,现在就要打发人去知会相爷一声去要帖子留宿。”
冯春生听得直蹙眉,好生麻烦,去你那还不如回随便找个地方猫一宿呢。她随意地甩着一根七彩流苏,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张坐直了身子,“我都过糊涂了,算着日子,大约要春围了吧?”
“是呀,真快,一年一度的春围又要开始了。”
“我不能留在京都了,我得回去。”说着腾地起身,头碰到顶棚疼得她捂着头龇牙咧嘴。
看着冯春生一脸焦躁的神色,宁月大为不解,问道:“你慌什么?春围不过是父皇领着大臣们狩猎罢了,有什么特别的吗?年年如此,也是无趣的紧。”
她小的时候曾有段时间非常迷恋骑马,可宫中哪有机会?于是心心念念全是春围这等好日子。然而母妃却不肯为她在圣上面前求请一匹马儿,为此她还曾委屈地夜夜哭泣,湿透了褥枕。
直到相府夫人来宫中探望得知此事,第二天她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匹小马驹。并且,不同于其他王姬只能在宫中马厩中寄养,她的直接放在后院,自有人上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