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底下还压着一张笺,一行小字柔婉中透着风骨。
上书“赠夫君,妻步安歌留。”
宁宴清将那小笺贴在胸口,仰面闭目许久,方才压下了心底涌动的情『潮』,许多年来的孤寂、愤恨、血腥,还有许多难以言喻的黑暗,似都被这深夜中等待的烛火,被眼前诉说情谊的画与字抚平。
府里的马无缘无故的被毒杀,昌平大长公主既怒且恐,她的怀疑对象只有当朝丞相徐长庚一个,或者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昌平长公主是在隆庆帝下朝后不久便进宫的,满腹的委屈与怒火,只待在隆庆帝这个兄长兼情人面前倾诉。
即使是当朝丞相又如何,如意也是隆庆帝的骨肉,昌平有十足的把握让隆庆帝处罚他,公主府的威严不容侵犯,若不然日后谁还肯卖她的面子。
昌平大长公主被赐了坐,边哭边说的有小半个时辰,哭是半真半假,说的是对如意差点丧生的害怕,府中的马匹被毒死的恐惧,末了道“皇兄,臣妹可以确定,下毒的就是徐长庚,他是当朝丞相权势正盛,可是为难我我这个『妇』道人家做什么,你可要为昌平做主啊!”
一大早便听这哭哭啼啼的声音,隆庆帝歪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不置可否,眼前的皇妹说是为着如意的伤肝肠寸断,可云鬓高叠妆容精致,只眼圈儿微红着些用来敷衍自己,难道还嫌自己给她的恩宠不够?
“皇兄?”
“昌平啊,”隆庆帝坐直了身子“你说的事,朕略有耳闻,只是丞相乃朝堂股肱之臣,你不能为着一点小事便要求朕处罚他,再者,不就是两匹马么,朕赏赐你十匹,你看如何?”
这是两匹马的事吗,这是徐长庚踩了公主府的脸面!
昌平公主眼中有狰狞之『色』闪过,可随即便更软下身段,她知道隆庆帝向来吃软不吃硬,柔声道“昌平这些年靠着皇兄,才能在这京城中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可是如今,皇兄难道不再护着昌平了吗?”
隆庆帝冷硬的心肠稍软了些,十几年前『逼』宫弑父杀兄,若说半点压力与愧疚也无,那是不可能的,昌平于他而言既是同谋又是慰藉。
念及此,他和缓了语气道“朕听闻,丞相夫人还救了如意一命,你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那怎么能一样?”昌平大长公主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