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
月母眼眸中印出仇薄灯的身影。
她神情恍惚,连眼尾的幽蓝都不再妩媚,一瞬间仿佛只是个迷茫懵懂的小姑娘,素面朝天,还未抹上古艳,声音青涩,依稀带着一点等待数万年终于重逢的喜悦。
故人不言不语。
红衣少年立在金乌之上。
他背后是一轮光芒万丈的太阳,朱红衣袂与日冕一起舒卷。太一横平,清光一线。他的面容,身形轮廓,修长的手指都镀着一层薄薄的金光,比撕破苍穹降临的赤帝古禹更像一尊神像。
他的瞳孔漆黑而沉静,印不出影。
四无相。
无天,无地,无人,无众生。
月母脸上的迷茫渐渐敛去,怨毒一点点沁出。
“您回来了……”她幽幽地说,尔后大笑,“您终于回来啦!”
幽蓝的华翎骤然展开。
月母的身形拉成一条直线,银杖杖尖在空中留下一串爆裂的電光。璇玑玉衡急速转动,千里之内的云海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就连怀宁君也处于这个旋涡的波及范围。
月母根本不去管怀宁君,根本不去理会自己算不算僭越,算不算犯上,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心实意地追随过怀宁君。指挥妖潮进攻烛南也好,袖手看天外赤帝古禹杀死左梁诗也罢,她总是交叠修长双腿,高居云端俯瞰。巧笑嫣然地把玩蝎蛇美人惯用的手段。直到仇薄灯出现的一刻,她真正的情绪方才陡然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