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完神魂之后,她已然是疲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身子一倒便睡死了过去。
到了翌日清晨,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被盖上了崭新的锦被。
锦被的被面是很正的大红色,上面用银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只是那凤通体雪白额间尾羽中夹杂着一丝红。
池音揉着额角坐起身,看着被面上的花样,轻叹了一声。
这被面是她与温少宁当年大婚时,温少宁特意请江南秀坊的绣娘做的。原本也算是件很有意义的物件,但此刻她叹息,却不是为了悼念过往,而是为了自己毫无波澜的内心而感到唏嘘。
这世上有很多人不爱了,便将对方恨若仇雠,将曾经满腔爱意化为刻骨的恨。
可她却不能,即便搜肠刮肚地回忆那段过往,却连强说惆怅都做不到,除了无感还是无感,倒是平白添了许多虚度光阴的唏嘘。
即便是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到了今早起来,那些对他强人之举叫人恨到颤抖的愤意,此刻也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一阵因技不如人而被人强迫的不甘。
应华的这张面孔,就像是被她的七情六欲诅咒了一般,只要事关这张脸,再生出多少爱恨来,也只能在当下激起一点涟漪,片刻之后那片心湖又恢复宁静,全然看不出半点被拨动过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与应华扯上关系。她不知道应华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是真的已经走出那段过往了,甚至连回头感念都只会觉得多余。
他们之间,现在最适合做的,便是这天下最陌生的人。
“哎呦,小仙子醒啦?”
如此娇媚的语调,不用去看,池音也知道来人是谁,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应华分明还在厅中,这画皮鬼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应华昨日给她神魂时说的话:这画皮鬼是万灵族祭祀。
万灵族,池音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