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山心里觉得他说得有理,他们主子从来公而忘私,自不会在一名女子身上花太多心思。只是这、这也太怪了。
他虽这么想,面上却重重“哼”了一声:“你也该打,妄测主子心思,看来上回是没被打够。”
闵英斜了他一眼:“今儿个军棍在我手上,你好好说话,我考虑轻些。”
单青山闭口不言了。
闵英站起身,收了玩笑的新色,正色道:“不过,你当真不该问那句。咱们主子向来用兵如神,决胜千里,你见他用奇兵用得少吗,哪一回不是大获全胜的。”
单青山越想越觉得自己蠢,摆摆手道:“打罢打罢,爽快点儿,往爷身上招呼。”
闵英随手捞过一根军棍,把草含回嘴里,道:“那你可受住了,按军律这手劲儿轻不得,你别怪我。”
“屁话多,打!”
他们这头聊得头头是道,话题中心人物尚在里屋。
顾煊坐在檀木交椅上,闭着眼,仿佛入定了一般。深绿竹影嵌于圆窗中,在他身后沙沙晃动,清风撩起他的衣摆,摇曳出一抹繁乱的弧度。
清风恣意,吹得楠木案上熏香袅袅,顾煊五指来回摩挲。
近日,只要他一得闲,眼前便会出现那抹娇瘦的身影和那张秀气无暇的小脸,惊慌失措的、喜出望外的、楚楚可怜的、剑拔弩张的、小心翼翼试探的……
其余的情绪他都了然因由,只有“喜出望外”他颇为不解。她初遇他,便认得他,称他皇叔,声音惊喜如得蒙赦。可他们生来至今,仅有两面之缘,且时隔多年并无往来……
顾煊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不成,她那并非是“喜”吗?不是喜,何以明眸清亮,眼底笑意盎然?
他执掌厌夜军多年,攻城破敌,自诩目光精利,至今尚未有人另他如此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