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月，乐湛就要出国学玻璃工艺了，据说这是乐陶生前对他的期望。”五入胸有成竹道。
“这乐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乐湛明显就是做陶艺的料，为什么还将他送到英国学玻璃专业？”四舍不解。
沉吟道：“写诗的功夫在诗外，乐陶是个有远见的人，做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五入将来想做什么？”毕业答辩在即，整座学校都弥漫着离别的气息。四舍已经拿到了BJ一所研究院的录取通知书，五入却成日闲在落马桥，痴迷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女生。
“我今后想开一家咖啡馆，跟这家一样，然后请鼓瑟来我店里吹笛。”说着又傻笑起来。
“出息样！”沉吟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你呢？听说我们的校花希望你和她一起出国深造？考虑得怎么样了？”四舍道。
“我还在考虑。”沉吟用搅拌棍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乐湛的出现，让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许窑炉爆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有时候，意外是毫无头绪的，不要企图拆解与拼凑它，也不该对某些细节抱着太过丰富的想象力。
“假如今生不做陶瓷，你们会做什么？”沉吟问四舍和五入。
“你呢？”四舍反问他。
“或许会和他们一样。”他看了看对面低矮的平房，那里是一排排卖坯的陶瓷店面，店里的人，有的在画画，有的在修坯。一群大学生端着他们刚画好的盘子走向窑口，担窑师傅担着瓷器，熟练地穿过狭窄的弄堂。
“就算不做陶艺，也会做一切跟陶瓷相关的事情，或许是一个炼泥的师傅，一个装窑的工人。”
这时瓷笛声响起，送别的旋律，淡淡的、迟缓而缠绵，与那天在礼堂上听到的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