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看见面容姣好的少女揽镜描眉,在屉中却藏有一本破旧的游记。
看见她披锦裘绮罗,着丧服。
现在,看着她缓缓闭上的眼。
她再不愿嫁,也还是嫁了,她生来没有自由,在家随父,嫁夫随夫,头次听牡丹亭私定终生都惊愕良久,更不要说青楼了。
是了,青楼。
燕王爷从青楼里抬了房妾侍。
浓妆艳抹,衣裳薄透,眼角那么一挑,就横生出几分妖媚邪气,却偏偏和了眼。
姜璞生来是作当家主母养着的,四书五经熏着,举动都带着大家大户里才得出的斯文礼仪,燕王爷娶她便是看中这点,可不代表喜欢。
皇室里的这些个谁,有哪个是放着娇媚奢靡的美人不爱,去喜欢无趣的木讷女子?
文献经典略通,淫词乱语不懂,姜璞又哪里晓得这些个暗下功夫,又哪里懂争宠献媚。
就是晓得,怕也是万万不会做的。
因姜将军身死,边疆军心动荡,又遭近夷狄试探兵扰,京城这些日子也渐渐显现出不平迹象来了,王爷自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乘此忙着招兵买马,偶尔忙中偷闲穿梭红帐酒盏,早早就将这明媒正娶的妻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是新嫁,姜璞的日子,却很是有些难过了,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她,除了妖。
只是妖的记得和陪伴,并无用益。
画卷中的女子瞧着,那张面孔已与画卷外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了,只是她是哀凄的,悲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