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扭过头来瞧了他一眼,那双熠熠生辉的瞳仁倒映着顶上“哗哗”作响的灯笼暗光,摇曳起伏间满满皆是遮不住的兴奋与惊惶。
而此时的蒲一深却一时之间拿不准了许万千是何心绪,抿了抿唇角,匆匆踏过边角翘起的木板,犹豫片刻后方问道:“方才情急……冲动粗蛮吓着亿儿了……亿儿可是不喜?”
两个人快步奔走,将脚下的木板跺得响亮。
“不喜?我喜我二人这、这是积了大德呢!呼……若要是本小姐,定要将这瘦油贼……抽得两股战战,老腚开花!”
疾步生风跟在其后的蒲家小公子闻言,险些没踩实,脚下一个踉跄,随即又恢复了稳当,他抬眸朝前方瞧去,看着那步履匆匆,两侧发丝都被气流吹起的少女背影——她许是胳膊吃了些气力,一只胖乎白嫩的小拳头垂落在其身侧,随着少女奔走的动作颤巍巍的上下晃动着。
后者一张清俊无双的面庞上似是划过哭笑不得的暖意,原本平直的唇线更是隐隐勾起一弯弧度来。
“砰!”
瞬息之间,身后那间“复”字号房间被猛地踢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终是撑不住轰然拍倒在地,霎时间碎木迸溅,但见那——
木絮锁住向死门,绿影勾连逃生处,才出黑穴又入坑,好险些儿啃泥跤。身前飘影昏绰绰,后背贴着疯狗咬,左手拍碎靡醉音,右脚跺得地动摇。不念这鳖贼压道,犹嫌那红鸟惊晓。
再看那门里,晃晃摇摇冲出来个手持尖刀,面目泛青的男子,他半张面皮都给血腌得抽搐发抖,打近看时,只见其眼白泛红,挺着腰背,一转头盯上走廊里疾走的二人,大吼一声:“敢跑!”
这破旧客栈二楼四下皆逼促狭隘,又无后门,又无晾台,仅那一条楼梯连接上下。许万千抱着孩子跑得急快,冷汗把身上衣裳都沾湿了,蒲家小公子殿后,一面跑一面将那每间房门外头摆得花凳与盆栽掀翻来,顿时走廊里乱作一团,甚么褐土、瓷碎、木杆子皆迸溅一地,挡住半边道儿来,绊得那男子直跳脚。
眼看着那楼梯近在眼前,怎料得那男子虽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弱秧子,却正是胜在这身量柴瘦,在狭窄拥挤之处倒是左闪右避得容易。而许万千怀中抱着那沉甸甸的孩子,气力渐小,身后的蒲一深将她护得紧,二人步调渐慢。
正速度减缓,那男子抬手就是一飞刀,叫道:“嘿!”
许万千蓦然转身,眼睁睁看那泛着寒光的刀刃直直朝蒲一深飞去,“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