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蒲一深翻身倒退,撞倒门边一台花架,堪堪避开那刀尖,匕首掉落在地。
咚咚……咚咚咚。
许万千听见从自己胸膛中传来的闷雷般的心跳声,她侧过头去眨了眨泛酸的眼眶,深吸一口气,再不愿回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会要了她的命。
许万千心知肚明。
“当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许万千眼前忽地一道白影凌空闪过,她甚至来不及追逐那团白影是何物,下一刻便听见旁侧客房里突然“叮呤咣啷”乱作一团,随后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呀!”
下一刻,那客房的门被从内里被人劈头撞开,屋内扑面冲出股股麝香混杂着石楠花、烛油与汗腥的旖旎气味,熏得许万千不禁眯起眼连连呛咳。
这门外头正立着那瘦弱男子,他躲闪不及给门拍了个正着,两眼翻白软了手脚,“咚咚咚”三步一踉跄后退至栏杆上,捂住胸口“哇”出一口黑痰来。
蒲一深衣袍翻飞阔利转身,撤到许万千身前,那竹篾被他反手垂挡在身侧,冷冷抬眸瞧向那边——
那房中人是谁?
但见一大汉身长九尺,生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赤膊腆肚,档前仅绑一条黑麻布巾,胸脯肥厚,脚上趿拉一双牛皮补丁布鞋。
许万千立在那一面瞧得真切,这人背上皮肉满是血丝道道,颈上红梅点点,大颗大颗油汗顺着额角滚落,黑眉浸湿,宛若将将才于蒸锅中捞出来的一般。